导弹击落乌克兰客机 伊朗为何最终承认了？

▲1月8日，就在伊朗导弹袭击伊拉克美军基地后，乌克兰国际航空PS752航班从德黑兰起飞不久即坠毁，机上176人全部遇难。图片来源：新京报网

1月11日，伊朗军方发表声明，证实此前的乌航客机是由于“人为错误”被意外击中的。伊朗总统鲁哈尼也在社交媒体上发文表示，“武装部队的内部调查得出结论，令人遗憾的是，由于人为失误发射的导弹导致了可怕的乌克兰客机坠机事件，以及176名无辜者的死亡。调查工作将继续，以查明这一巨大的悲剧和不可原谅的错误。”



▲当地时间1月11日，伊朗承认误击乌克兰客机后，加拿大总理杜鲁多发布声明，希望伊朗“全面配合”空难调查，同时称，“这是一场国家悲剧，所有加拿大人都将一起哀悼”。图片来源：新京报网

数天内几次反转，伊朗担心美方借题发挥

这场发生在1月8日的航空事故在数天内几次反转，确实让人大跌眼镜。事情初发时，伊朗方面发布的初步消息称事故因机械故障坠落，还宣称有机组人员要求返航的细节佐证。这一说法一度被乌克兰政府承认，但随即被推翻。

而后，伊朗政府一再否认飞机被伊方导弹击落的质疑，提出的事故原因是人为操作失误，但是未能说服事件相关其他各方。尤其是加拿大政府总理杜鲁多分别在1月9日和10日强调了客机是被伊朗错误击落的，美国总统特朗普也发表了质疑的说法。

如今伊朗政府正式承认确为本国导弹误炸，事件第一阶段告一段落。值此美伊关系敏感时期，这一事件会产生何种后续影响呢？

从事发至今的各方表现来看，对这一事故的处理基本还是理性克制的。伊方一开始的竭力否认与其说是抵赖隐瞒，不如说是拖延。毕竟此时发生这样的事故惨剧，伊方有理由担心美方借题发挥，加大打击力。因此，伊方希望借航空事故的调查期作为缓冲期也可以理解。

而美国和加拿大方面虽然不接受伊方说辞、质疑态度坚决，但是都强调了“不是故意攻击”。这一表态体现了美方无意扩大争端的立场，基本回应和消除了伊方的忧虑。因此，伊方在很短的时间内两度软化了立场：先是允许美方机构参与调查，而后索性承认了事件的真相。

双方表现出的克制和理性，将为事故顺利善后铺平道路。加拿大和乌克兰在中东不存在特殊利益，对事故原因的质疑无非就事论事，后续处理中也不会有其他企图。

美伊两国虽然关系紧张，但是经历了一轮“报复-反报复”后，双方的意图和底线均以明确，在一定程度上也达成了默契，美方没必要在一起意外事故中为难伊方。因此，不出意外的话，事故的后续处理将会趋于平淡。国际民航事故的处理有一套很成熟的机制，沿着这条轨道顺利通向终点将是大概率。

也正因为国际民航事故的处理机制成熟，伊方继续隐瞒事故真相是没意义的。在那个敏感的空域以及事发时的敏感时机，美伊双方都会留下大量相关的信息，只要进入调查阶段，导弹打飞机这样显著的事实无法掩饰。

伊方最初拒绝美方参与事故调查可能就是出于拖延的考虑，因为根据国际民航事故的调查制度，出事的波音机型是美国机构设计和制造的，美方的参与是迟早的事情。而美方一旦参与，事件真相很快就会公之于众，伊方此前“虚晃一枪”越多，国际社会的反感就越大。与其如此，不如主动担责以争取相关各方谅解更为合理。



▲救援人员在乌克兰客机坠毁现场救援。图片来源：新京报网

无意中闯下大祸，伊斯兰革命卫队压力大

值得关注的是，最终承担严重后果的很可能是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。压力不仅来自美国，且伊朗内部压力也不可小觑。

伊朗军方公布的消息中，虽未明言是伊斯兰革命卫队造成了误击，却在描述事故发生的过程中点明了民航飞机“靠近了伊斯兰革命卫队的一个敏感的军事中心”“且该中心处于高级警戒状态”，指向性很明确。

此时强调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的存在感，军方发言中的暗示不难解读：有充分的证据怀疑革命卫队对导弹打下飞机负有直接责任。

伊朗政治格局很明晰：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是直属最高领袖的武装力量，并非正规军队的一部分，其人员数量、装备水平、经费规模均在军队之上。卫队与军队始终处于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，而且卫队也不听命于总统为代表的政府系统，以其强硬立场干扰政府的外交政策。

在此格局下，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闯下大祸，在国内微妙的政治局势中会留下多大的“尾巴”让人揪住，是值得关注的。

曾任过卫队司令官的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年事已高，近几年来身体状况严重不佳，伊朗国内政局暗流涌动。政治靠山来日无多，核心人物殒命于美军打击，伊斯兰革命卫队的上空已经阴云密布。

在这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不利情况下，如果再留下击落民航客机的污点，在不久的将来走向低谷的可能性不小。这很可能是此次事件最重要的政治后果。

关不羽（专栏作家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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