违悖常识的国情

苏赓哲

也许是民族性使然，西方社会常见的一些民主自由理论，碰上中国国情，就出现违悖现象。我试举三点加以说明。

首先是“实行民主体制才能避免最高权力交接的血腥”。论者通常举出中国历代王朝因为没有民主体制，所以皇帝的儿子为争夺皇位互相残杀，甚至演变为全国性战争。异姓对皇权的争夺更不在话下。

但是现代中国，虽然极权专制和封建时代没有多大分别，毛泽东还被异见人士称为“毛太祖”，但国家最高权力的继承，从邓小平到江朱，而至胡温、习李，内里可能有剧烈斗争，表面上却能和平传承，没有出现血腥暴力的政变。所谓薄熙来、周永康阴谋搞夺权政变，无非胜利者不必证据的欲加之罪而已。希望突破仕途困境、希望更上层楼，不等于就是要用武力谋反夺权。单少杰在《毛泽东执政春秋》中说：中共选择官员的过程，是一个“择劣”的过程，因而有人进一步说：现在中共选择接班人，是一个“择庸”的过程。但不论如何庸劣，他们能在专制独裁体系中和平转移最高权力。

目前有权势者为所欲为自由

第二项和国情违悖的常识是“有自由才有稳定”，或者“有自由才有秩序”。目前中国只有权势者为所欲为的自由，没有人民的自由，但国家政权基本上相当稳定。国情是贪污腐败横行、有毒食物和日用品流毒天下、全国媒体必须姓党、不得妄议中央、电脑网络布满五毛党、香港书店业者可以被“强力部门”规避法律强制北上“配合调查”、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被囚禁妻子遭软禁、不听话作家余杰被国保痛打后放逐美国、维权律师成为政治犯、群众在法院门口站一站被视为寻衅滋事，城管任意对小贩拳打脚埤、民宅被“拆迁党”摧毁、或大或小的骚动抗争无日无之，镇压亦无日无之；但整体来说国家及政权是稳定的，有统治者心目中应有的秩序；虽然礼崩乐坏，但看不到土崩瓦解迹象，天下大乱更谈不上。种种现象说明秉政者相信和做到了“强力”可以维稳，而非自由才能稳定。

没有民主 就没有任何监督

第三项和国情违悖的常识，只见于毛泽东时代，那个常识是老生常谈的“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，相对权力导致相对腐败”。毛泽东毫无疑问拥有绝对权力，但他和他拥有相对权力的干部没有绝对或相对的贪污腐败。李志绥医生在回忆录中揭露，毛泽东有不少婚外性伴侣，之所以说是揭露，皆因那是偷偷摸摸，唯恐人知，不若今日一个官员可以包养数十情妇，电视上比较美貌的女主播甚至有官员“公厕”即公共情妇之称。比较起来，毛泽东的性放纵还是有一定节制的，其程度可能还及不上今天一名夜夜笙歌的企业主管。

至于金钱上的贪污腐败，与现今一个地区公安局长贪污百亿元比较，毛泽东和他的干部堪称清廉。清朝即使是有林则徐这种形象良好、个人品格罕受质疑的官员，收受粮道非法提供的“陋规”，每季就有一千三百两，此外还有三节两寿的表礼、水礼、门包杂费，数目相当庞大。但到毛泽东时代，权力依旧绝对，没有民主、没有任何监督，陋规被取消了，掌握最高权力的毛泽东和他的家人，还有周恩来、陈云一众官员，都没有巨额财富，如果第二代有，则是“改革开放”后聚敛的。

有人说，那是因为中国当年举国俱穷故，但非洲不少国家也一穷二白，官员却贪得脑满肠肥。据说习近平日渐有毛泽东化倾向，学不到这点，怎当毛二世？